blancalunita

【楼诚方】团圆美满今朝最05

5

【依旧是随机排列组合式不定cp预警】

又擅自减了伯禽平阳的岁数，我写的就是筛子。但想看养小朋友的剧情呢。（然而这章没有）

～～～～～～～～～～～～～～～～～～

      方家家教甚严，最是纯孝的孟韦几乎没因私心撒过谎，而于公事上，方小少爷还需要撒谎？那帮老狐狸就差求这初生牛犊闭上尊嘴了。故而这脸不红心不跳满嘴跑火车的功底比起吃三分工资的阿诚来，未免班门弄斧相形见绌了。

      但聪明的小方还是急中生智，仗着没长辈在场死无对证，狡辩道：“我嘴瓢了，我是说，我说的是，你听哥哥我解释。”看阿诚还是一脸狐疑的表情，他又转而卖起了乖，“以往家里我是幺弟，平时叫哥叫惯了，一时我还适应不过来。离了大陆我没敢想这辈子还能找到你。你放心，我这做哥哥的一定不会亏待你，这辈子都会护着你的。”

      这话阿诚固然是，不会信的，一来这解释就很生硬，二来，回忆刚刚谈话的细节，孟韦几乎避开了所有自称哥哥或叫自己弟弟的情况，恐怕是心虚的，但最后几句苦情戏倒真戳中他的心肝脾肺。

      看破不说破，在明家是老规矩，他早习惯装作信了明台为了逃避责罚编出的那些逻辑和狗屁都不通的谎话。如今亲兄弟话虽假，情却真，硬是较出个真假未免太蠢，再说，真相等和亲父通了信自然能大白，即使孟韦没别的打算，只是想占自己便宜，过过当哥的瘾，遂意演几天又如何，他乐得。

       看阿诚未必相信但并不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孟韦松了口气，硬撑着转移话题，“刚刚电话是打给崔婶的，在北平我们两家处得很好，后来，嗯，她丈夫没了，时局又乱，留她一人带一儿一女太艰难。家里就让我带他们一起去香港，但香港日子也不太平，我索性就把他们一起带来这了。”

       关于崔叔的话题太敏感，大家到了巴黎大抵都有前尘尽弃的心思，孟韦便夹头去尾说了个囫囵，连崔叔名字也没提。而阿诚无论是作为特工还是双生兄弟，都感觉到了此事不简单，恐怕是段伤心往事不必再提，就也按下不说，转身往厨房去准备晚餐。

        方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来了法国几天也是在崔婶那搭伙，不好意思装蒜帮忙，却也不甘呆坐在沙发里喝茶，便期期艾艾跟过去，粘在厨房门框上跟阿诚接着说话，恨不得迅速补完这二十多年的空白。

       问道阿诚自己的过往，问他幼时失散后的日子，他停下手中的活静立片刻，浅笑安然道自己被孤儿院嬷嬷捡到，在孤儿院长大，虽过的不太好，但也不差，后来就被明家收养，过上了好日子。

       乱世离人哪有活的好的，孟韦没提孟敖带着他在难民潮中挣扎求生的苦日子，也没提被戕害的木兰，但言语里都漫出苦涩的味道，也就没继续说下去。话题兜兜转转就说到孟韦上学的事。

       这怕是孟韦心里最委屈，提出来又最无伤大雅的事了。他忍不住冲阿诚倾诉，或许称之撒娇也不为过：“我在重庆读完初中，本想接着读高中，但爹非要把我送去三青团中央训练班。我现在知道爹是为我好，可当时实在不愿意去，硬和爹犟，爹被我气得摔了杯子。最后在北平我又犯了浑，跟爹提旧事，说那天晚上我只能一个人在房间流泪，想要是妈还在一定会让我去读书，一直读完大学，还会送我到国外去留学，又赌气当着爹的面说谁叫我没有了妈这种话。爹这后半辈子为了我跟大哥殚精竭虑，我却还说了那样戳他心窝子的话，现在想起实在太不孝了。爹始终觉得最亏欠的是我，去台湾前想尽办法给我送到香港读书，后来知道我在香港不太顺，又托人找门路把我送到这里。只是不知道，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再给爹尽孝了。”

      “行了，别说了，你帮我到外面菜园摘一颗生菜去。” 阿诚打断那个哭包的话，将他强行指派了出去。而自己在他离开后钻进厨房的储藏间，蜷在黑暗之中，像个孩子一般大哭了起来。

      一开始孟韦说寄照片时提到不能见面，他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可随着孟韦的描述，一个本应属于自己的温情家庭渐渐浮出愈发清晰的形象，孺慕之思也愈发深厚而急切。他原以为他已经足够幸福，不会再对为得失而喜悲不定，他不该抱有更多奢望，但每个人对于亲情对于父母的渴望却总不能被抹去。他必须面临的现实却是，你有家，未曾见过却再不能回，他可以等，三十年、四十年甚至五十年，但他未能相认的亲父还能等多久，这无异于希望伴随着绝望同时降临。

      这值得一个饱经离散的赤子久久痛哭，哭得忘了孟韦在园里拔一颗菜不需要太久，久到明楼走进厨房，隔着门板听着他低低的哭声。

       这样的哭泣，他不想打扰，因为只要他一出现，再苦的眼泪阿诚总立刻咽回肚里，做出随时听候差遣的准备。他的阿诚一生太苦，需要将苦涩的泪水流尽。

       他顶着挂了彩的颧骨，听了一会，暗自叹息，转过身，继续接受那从天而降的“方孟简之孪生哥哥”目光的炙烤。

       从胸口一直红到耳尖的孟韦，几乎散发着可见的热气，他使劲狠擦左眼眼皮，明楼看了都疼，觉得如果再不阻止，他能把漂亮精致的鹿眼都给揉烂，那就太可惜了。

       迎着那道夹杂着愤怒、羞赧和质询却依旧澄澈动人的目光，明楼实在怕不起来，他平时为了看到阿诚这样的情态，没少想各种无伤大雅的办法欺负他，所以此刻他虽心怀歉意，但实在有些忍俊不禁。但才露出一丝笑意，眼前的人就习惯性做出了掏枪的动作，没摸到枪，他把目光投到餐台的东西上。

        “我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看起来脾气就没阿诚婉顺安静的小方少爷估计得砸了这厨房，阿诚可不得把自己念死，明楼立刻情真意切，做痛改前非状，诚恳致歉，“真的非常抱歉，我一时眼拙，认错了人。您宽宏……”

      “够了！闭嘴！”方孟韦一听他就这么大声说出来，立刻又炸了毛，压着嗓子嘶嘶吼道，“别再说了！”